【生非】1942番外2·细无声

依旧乐观了,说5k就是会写到6.7k

迟到的罗浮生生贺

祝1015生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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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非】1942番外·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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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四眼陈



也就才来大半年吧。


罗大侦探已经是唐人街最不好惹的人物了。


就算那个针鼻儿大的破侦探所都是租来的——没有什么钱;就算这刚入秋的天气下个雨就能听见街尾的喷嚏——体质也不佳;就算他对人总是笑眯眯的——脾气还挺好。


这么个好揉捏的,好好先生一样的人物,怕他干嘛呢?


因为得罪了他,就相当于直接开罪了这半条街最大的帮派,潮州帮。听闻罗大侦探与潮州帮'老板'是好朋友。对,'老板'这个词儿就是出自大上海文化人罗侦探之口,一个黑老大整的还挺像商界精英。罗侦探说啥来着?哦,得思想进步,得和谐发展,别整天打打杀杀的,不体面。反正谁管狗屁通不通,潮州帮黑老大是奉为金科玉律了。


另外,罗大侦探还是广州帮又恨又怕的那位'活阎王'心尖上的人。听闻他们广州帮和自己的偶像有些龃龉,谁要是得罪了罗侦探,广州帮大约也会迫不及待地出手,好借此良机与偶像冰释前嫌,化敌为友。嗯,这么算下来,就相当于把另外半条街最大的帮派也招惹齐了。


诶?是不是忘了谁?


哦对,忘了算'活阎王'。


对,连上这位的话,你甚至等不到那两个庞然大物派出小弟来砸你铺面。活阎王抵达现场的速度,取决于开罪罗侦探的程度。听闻…在这位爷手底下,易碎品的存活率基本上就是零,华裔人类的存活率倒是百分之百,但一顿胖揍怕是跑不了的。


别看这'活阎王'被广州帮起了个凶残外号,他本人其实倒生了一副白净的面皮,看着身材也是弱不禁风的,但高矮胖瘦管个屁?没看一点'小误会',一个堂口的筋壮马仔七零八落铺满了街尾青砖,广州帮那号称很能打的四大天王,其中一个肘子都让人掰折了,估计后半生也就能在餐厅打打算盘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天王都残了,也难怪说是阎王。


就即便活阎王不来砸东西,他掰你根手指头还不比剔牙轻松?


所以说,得罪,那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四眼陈望着手里这张订单,长吁短叹。


还有十天就是交货的日子了,可是这种布料至今还没到货。


怎么办,现在去街尾跪着来得及吗?


可是罗侦探交代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活阎…哦罗助理,知道这张订单的存在。罗侦探说话时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仍历历在目。这要是跪着去,这不是往枪口上撞?


四眼陈又叹息一口,哪儿有活路呢。




清晨七点钟,一向日头正午才会起身的罗大侦探就已经迈出了侦探所,蹑手蹑脚地闪进"陈记"的门,还小心地穿过茶色玻璃朝身后看。


确定没人跟着,他敲了敲柜台,小胡子随着调皮笑容向上一扬,语气轻快。"老陈,我要的衣服做好了吗?我来试试。"


掌柜鼻梁上架着副堪比酒瓶底子的眼镜,这也是他外号四眼陈的由来。他一见罗非就开始干嚎,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哎哟我的罗大侦探,您可算来了!!!"


"那批料子半个月前就该到的,可如今还有不到三日时间,不知道这帮杀千刀的给运去哪了,竟还没到!您看,我迟些交货,正好这天也要凉了,待料子到了,我给您的这件长袍里再细细缝一层麂子绒,您也好十一月里保暖穿,可好?不用您加钱的。"四眼陈恳切地哀求,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这也是他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了。幸好是罗侦探一个人提前来试合不合身,若要是正日子来取货,怕是就不能善了了。


"这……"罗非微微蹙起眉,似有些为难,老陈当场汗都下来了,恋恋不舍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哆嗦,要是罗助理真腾个剔牙的功夫来把它撅折,恐以后自己也只能去隔壁餐馆打算盘了,哦,够呛,也许只能拖拖地了。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不能怪你,美利坚要找这个料子也确难了些。"罗侦探沉吟片刻,竟然就这么松了口,四眼陈如获大赦,冷汗淋漓地跌坐在椅子上。


可罗大侦探皮鞋哒哒地,又在店中央兜起了圈子,目光在店里架子上陈列的布料逡巡着。话锋一转,"但十五号,我必须要有一件长袍才行…罢了,您帮我寻匹月白的料子便是,麂子绒就不必了,劳陈掌柜辛苦些赶制出来,我十五日一早派人来取。哦,制式尺寸千万不可错了。"


四眼陈面容苦涩,咬牙点了点头,"没问题,您十五号肯定能见到您要的衣服。"




02 罗浮生




近日里罗非的异常罗浮生看在眼里,摸不着因由,于是更气得咬牙切齿。


三次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过,美利坚不比上海,不可离开他视线,不可周围乱走,最最不可独自去取证查案,罗非已经明知故犯三次了。


罗浮生对着初秋里凉了一半的被窝怔愣。


罗非总说他起床气,耽误事。


那没办法,他自小就睡眠不好,能睡着太宝贵了。作为阿福的年月里,清醒着更是格外难捱些,可他对着罗非向来已是天大的容忍克制,便被吵醒了也没怎么样。

最早无非就不爱说话,其实是唯恐自己压不住火气说出难听的。关系变了以后,再过分也就是把人圈在怀里多赖一赖床。


那也叫起床气?


这才早上七点半,罗非就悄无声息没了人影。

罗浮生磨着牙盘算,是时候让他见见真正的起床气了。




"浮生,吃早餐。"门上小铃铛一响,随之而来是罗非的召唤。罗浮生正准备提刀出去找人了,靴子刚踩上一只,一听是罗非回来了,单腿蹦着就往外屋走。


"啧,穿鞋穿鞋穿鞋,你受得了寒吗?"罗非看他那样子就指指点点地絮叨开了,罗浮生还未开口,先被噎了回去。


"哦。"他闷闷地转回里间蹬上另一只靴子,这才反应过来,再次摆出凶神恶煞的脸迈出去。"你去哪了?我说没说……"


"今天买了红豆包!还有豆浆!"


罗浮生再次被打断,深呼吸一口,压制自己要吼人的欲望。


?等等。


"哪儿买着的?"他快速冲到桌边儿,望着桌上的油纸包,眼睛眨了眨。


侦探的脸上出现点得意的笑,"我就说这里是唐人街,不可能没人做这些东西,黑面包太硬你一吃就不舒服,广式的点心又吃烦了,我今天醒得早,在后面别墅区溜了溜,是人家自己家里蒸的,佣人多做了悄悄拿出来卖。一般到不了八点就卖空了,你当然见不着。"


罗浮生伸手捏起一个冒着热气的小小豆包,刚要往嘴里送,忽然反应过来,板起脸。


"你怎么又一个人出门?嗯?我说没说这里……"


罗非就着他的手将包子一把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这不好好的么。"


几只温热的小豆包和着豆浆顺下去,一肚子气倒消散大半。


"以后叫我一起去。"罗浮生收完桌上的油纸,硬邦邦的甩了一句话。


罗非笑眯眯,打了个哈欠。


"睡回笼觉么?反正没案子……喂!!"他还没说完,就被两只有力的手托起臀部,双手下意识环上对方脖子。


罗浮生满意地坏笑,就这么端着人进了里间。


罗浮生把人扔进被子都没叠的柔软床铺里,外套一丢,欺身而上。


和上海的湿冷不同,华盛顿的秋冬干燥又锐利,像出鞘的宝剑咄咄逼人,侦探先生衣服上还带着点秋天一早的凉气,混着点在外面偷吸的雪茄味道。


"大白天的,你干什…唔"


罗浮生含住罗非喋喋不休的嘴唇,眼睛弯了弯。


罗非心里默默叹息,要命,又犯在他手里了。这人怎么醒这么早。




03  珍妮



珍妮小姐是一个电影院售票员。


因为电影院离唐人街很近,美国又是个包罗万象的地方,她见过不少亚洲人,普遍肤色发黄,通常身型不高。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亚裔。


来人高挑细长,裹在大衣里窄窄一条,带着小礼帽,小领结,蓄着小胡子,手持一只文明杖,看着像英国来的老派绅士,也许是混血?实在是好看得紧,好看到可以拍电影。


可就是做派鬼祟了些,他不停探头探脑地望对面赌场大门,也许是怕追债的吧。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赌场附近经常出没。染上这种陋习,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模样。


"小姐,你们接受包场吗?"


珍妮小姐单手托腮,正百无聊赖地瞄着马路上好看的亚裔男子呢,这人就忽然凑近了,雪茄的烟气急冲冲喷到她脸上,男人抱歉地笑笑,把雪茄换到另一只手。


"抱歉,必要的伪装。"他举举雪茄,又点了点对面赌场,"主角在那边,嘘。这是秘密行动。"


珍妮小姐觉得脸颊发烫。天啊,这个好看的男人不是烂赌鬼,原来在给他的爱人筹备惊喜,这可真浪漫。"当然,先生,我们接受包场,有多少人?我们这最大的放映厅……"


"不用,只有两个人,最小的就可以。"男人微笑,一口整齐的牙齿晃得珍妮目眩。


"时间呢?周末的话……"


"十五日。后天。晚上十点钟,包这场电影,加放映结束后的三十分钟。"他指了指门前的电影画报。


珍妮翻看了一下表格,点点头,"我去通知我的经理。"


男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赌场的大门,低头猛嘬了一口雪茄,防止太久不过空气它会熄灭。"请快一些,我怕……"他指了指对面大门。


珍妮点点头,提起毛呢裙小跑上了楼。


不一会儿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白人下来,与亚裔男子小声聊了几句,接过一小叠钞票点了点,又回到了楼上。


亚裔男子朝售票小窗里的珍妮点头微笑,叼着雪茄走向赌场大门。


珍妮继续回到双手托腮的姿势,迷离地盯着街对面抽雪茄的男子。


他可真好看。真想知道他的爱人是什么样子,能迷住这么阔绰,英俊,又浪漫的男人。


一支雪茄没有吸完,珍妮便望见了答案。


那一个高挑的,比白人还要白的,面容精致的亚裔男子。哦真的不是混血吗?他的眼睛在光下好像是咖啡色。


那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步履轻快地从赌场高高台阶上走下,不知道是周围金碧辉煌的装饰给他镀上光环,还是那张好看的脸加分太多,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出入赌场那种人,气质说是赌场老板倒更像些。


他跳下台阶,和抽雪茄的男子说笑几句听不懂的语言,然后就这么并肩离去,夕阳将两个人晒成一倒金色的风景。



十五号晚上,我一定要和苏西换班。


珍妮小姐默默决定。



04 罗浮生·罗非



"来,庆祝一下,喝杯红茶暖暖胃。"罗非举起茶壶,给罗浮生的面前的杯子斟满茶水。


罗浮生气笑了,指着罗非,"你这叫庆祝一下啊?好歹也得开个香槟吧?"


罗非眯着眼睛装傻,"香槟整瓶儿我喝不完,喝点茶挺好。"


"嘶……"罗浮生眼神危险,舔着嘴角,"你喝不完,我喝得完啊。"


罗非不理,夹了一筷子隔壁茶餐厅端回来的叉烧肠粉,塞进罗浮生嘴里。"吃饭吃饭。"


罗浮生三两下嚼了吞下去,仰着脖子邀功,"我说我不去,你说不行太无聊,我成功了,你就这么给我庆祝啊?罗非你也忒没诚意了吧?"


"细嚼慢咽。细嚼慢咽。说多少回了。"罗非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咽了一口。"医生说了,你以后也就告别酒精了,我都陪着你喝茶了,你还想怎么庆祝?"


"你…说呢?"罗浮生夹起一颗菜心,竖着支在叉烧肠粉上。菜心倒立着,茎叶架在肠粉两侧,暗示意味明显。罗浮生衔着筷子尖儿,挑了挑眉。


罗非一筷子把菜心儿拨拉倒,不耐烦地皱眉,"哎哎哎晚上再说!"



次日清晨,两广武馆的学徒,一如既往地在广州帮四…三大天王的带领下出早操,哼哼哈兮地练拳。


街尾侦探所那位'活阎王'裹着大衣踹开门,头发乱蓬蓬像鸟窝一样,黑着脸指着那些穿小背心的精壮小伙一瞪眼,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周围观光浏览的游客目瞪口呆地发现,整条街就像拔掉电源的唱片机,声音戛然而止,连饭馆搬笼屉的小工都变得像偷包子的贼,轻手轻脚地掀开一条缝,取完包子又小心翼翼地将笼屉合了回去,一套动作娴熟而无声,看来这规矩由来已久。


'活阎王'又往出走了几步,手指点向一个面露惊恐的筋肉男,勾了勾手指头。识货的知道,这是广州帮以往的四大天王之首,因为眉骨上有道深深的疤,人称断眉哥。


"去,后头别墅区,找一家有佣人卖红豆包的,打包点包子豆浆,剩下钱归你。"


"您这说的哪儿的话,您这不是让兄弟不好做人么,钱您收好,马上送来!!"断眉哥笑得灿烂,几乎见牙不见眼。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嘶…这天儿真是凉了…拿回来放外厅桌上,动作轻点儿。"'活阎王'不耐烦地把钱塞进对方手里,然后迅速地转身进屋了,侦探所的门啪嗒关上,成了这条落针可闻的街上最大的动静。



"怎么不穿靴子?"罗非迷迷糊糊睁了眼,瞥了一下罗浮生。


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家伙瞬间一缩脖子,讨好地笑着钻进棉被,把人揽到怀里,"接着睡,一会儿起来有好吃的。"


罗非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伸手探上罗浮生腹部,眼睛都睁不开还在喃喃念叨他,"大清早又出去喝一肚子凉气,好了伤疤忘了疼。"


罗浮生满足得眯了眼,胳膊伸进棉被,握住罗非给他暖肚子的手掌,一点一点悄悄地往下挪。


罗非一开始还真以为是这人着凉犯了难受,也就由着他,还有点担心来着。直到一寸一寸挪啊挪,碰着了睡裤的边缘。


"罗!浮!生!"罗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好好好,睡觉,睡觉!"



05 罗浮生·罗非



"有了。"罗浮生朝罗非晃晃手里的一小块地毯,周围从赌场出入的人都不自觉地瞥他。


"收起来,啧。"


罗浮生把地毯块卷起来塞进口袋,"他看不见。人还在二层呢,今天手风不错,手里的码子还够他输一会儿的。"


"那你这就不干了?"罗非朝罗浮生身后瞟了瞟,一层确实没有目标的身影。


罗浮生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把钱塞进他兜里,应是客人赢了钱打的喜儿。"我还得陪你查案呢,发牌那都是我小时候玩儿剩下的,什么时候咱吃不上饭,我再来。"说着,把白衬衫上的领结随手一拽扔进垃圾桶里,拉着罗非往赌场隔壁的咖啡馆走。


"赶紧做脚印比对,我让人洒的红酒,一会儿干了印子看不出来了。"


"红地毯,你就不能洒点墨水吗?"


罗浮生盯着罗非,认真打量。


"怎么了?"罗非低头审视一遍自己,没什么不对啊?


"啧,你们文化人就是不一样,你在赌场里点杯墨水儿喝吗?"


罗非咂着嘴,头疼,这一届的武夫都这么死心眼吗?你就不能等他去洗手间的时候把墨水洒在黑地砖上?



罗大侦探破获了唐人街后别墅区里的连环盗窃案,听闻喜事的断眉哥准备了一个硕大的果篮去道喜,可侦探所罕见的黑着灯,看来两位罗先生不知道去哪庆功了。


夜里温度确实低点,最近有寒流,也难怪这两位早早就上了大衣,文化人就是明智。断眉哥在寒风中猛搓胳膊,吸溜着鼻涕琢磨。


他一直等到将近十一点,终于是耐不住冷,把果篮放在侦探所门前,一路小跑地回茶餐厅吃宵夜了。


至于他等的两位罗先生,此刻正在唐人街外的一家影院里看电影。



罗浮生双眼紧紧盯着荧幕,偶尔问罗非一两个单词,这个剧情节奏确实要比以前上海拍的那些紧凑,可惜是英文。他的英文这半年多下来,日常能应付,可要说直接看电影,还是有点吃力的。


电影是侦探题材,可罗非倒似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低头看表。


"我去一下洗手间。"


"昂。"剧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罗浮生看得入迷,也顾不上多说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罗非在暗中微微弯了嘴角,快步走出了放映厅。


"珍妮小姐。"


珍妮早早等在门口,将一件熨烫平整的月白长袍递给他。


"谢谢。"


"加油!"珍妮小姐激动得雀斑都红了两分。




电影放映已经结束,只剩下胶片机咔哒咔哒的声音,罗浮生终于觉出有些不对劲,罗非怎么还没回来?


身后的胶片机忽打出一片白光,洒在幕布上,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背对观众席,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发丝梳得一丝不苟。


罗浮生瞳孔猛然一缩,这背影与回忆里的那个身影重合在一起。二十五年前的今天,他眼看着一个相似的身影倒在血泊里,自此陷入无休无止的梦魇。


"浮生。"那嗓音沉着,音量不大,可在此刻静谧的放映厅里,非常清晰。


罗浮生几乎要脱口呼唤。


"这么多年不在你身边,让你受苦了。"


也许是句子长了些,也许是太过熟悉了,也许是嗓音里的一点点沙哑还是没被放映厅空旷的回声抹去,虽然已经很像,但罗浮生醒悟过来,那不是他童年记忆里的那个伟岸背影,那是罗非。


但也许当成是父亲一刻,也无妨。就一刻。


罗非语速徐徐,负手站在台上。



"我看到你把若梦找回来了,甚好。"



"看到你不计前嫌原谅了星程,甚好。"



"看到你一直在做你认为对的事,甚好。"



"看到你不管多难也从没对不起自己的心,甚好。"



随着罗非一句一句地轻声说,罗浮生自己也不知是因着哪一句,就不知不觉红了眼眶。隔着水雾看那身影,仿佛更相似了,连声音与腔调,都像染上了父亲的味道。



"我为你骄傲…只惜一直没能在你左右,添上一句你应得的肯定与褒奖,抱歉。"



"这一世到头,我已没什么遗憾。唯盼你平安的心愿,至今尚不如意。只这一点要叮嘱你,以后自己身体要照顾好,在意着,别总受伤了。现在身子大不如前,该知道自己疼惜。"



"缺席多年,今日多说了几句,算个潦草的补偿吧。"



"浮生,生日快乐。"



白光熄灭,只剩下摇胶片的座位旁一盏小灯亮着,放映厅里恢复了昏暗。


罗浮生沉默地坐在座位上,过了没多久,身边传来脚步声,在他身侧的椅子落座。


罗非隔了很久才将手探过来,把罗浮生有些凉的手握在掌心。


"去年今天我还不知道。"罗非攥了攥这只手,上面已经没有了常年持刀的硬茧,多了几分柔软。"也许以前也没好好过。"


"我想,你爹应该会满意我替他给你过这个生日。"


"以后每一个,咱都好好过。"


罗浮生的脸背对着光源,罗非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是掌心的手逐渐变得温热。


沉默了良久,罗浮生的另一只手也许在脸上刮去了什么,轻描淡写的。然后罗非的唇上就贴上一片温软。



"嗯。以后好好过。"



06 断眉哥



清早七点,断眉哥领着一群学徒走出武馆,先缩着脖子往街尾的侦探所瞄。


诶?没有灯光。


他紧走了两步,往里间的小窗看,以往一直亮着的光没有穿透窗帘洒出来。


看来两位罗先生昨夜没回。


"来!都操练起来!"他仿佛重拾了往日的威严,双手叉腰对着学徒们一声大喝。


还没打半套拳,侦探所的门咣当一声被从里踹开了。


'活阎王'裹着大衣,横眉竖目,指了指他,指了指嘴,又用拇指在颈间的空气中,用力一划。


明白!不闭嘴就弄死我。


断眉哥欲哭无泪,双手合十朝对方鞠了一躬。


又是一个无声晨练的清晨。


待那位关了门进屋去,他才一拍脑门醒悟过来,他早该想到的呀,门口果篮被收了他怎么就忘了呢。


只是这位平时不都开着灯睡么,怎,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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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非总是逃不过双A变对儿2。感谢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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