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06
　　
　　摄制棚里大的像没有边一样，连着跑过了几条长的一模一样的通道，赵云澜终于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靠着墙喘粗气，回过头就看见沈巍淡定的在整理衣服上垂挂着的内脏碎片。
　　沈巍抬起头，正好对上赵云澜的眼。“所以，你给我变个魔术然后拉着我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赵云澜愣了愣，合着自己这是又救了个白眼狼啊，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情绪“沈大影帝，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
　　沈巍直视着气喘吁吁的赵云澜，赵云澜居然从他脸上读出一丝无辜。
　　“不信。”沈巍眨了眨眼。显得更无辜了。
        赵云澜无语，“但刚刚那个就是。”从侧面裤子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沈巍。
　　沈巍接过名片，看着单薄的名片上密密麻麻印刷的主营业务，虚了虚眼，“天师门三十七代传人赵云澜…道场法事、消灾改运、风水策划、吉凶预测、起名改名、办证、管道维修、墙面维修、长途货运、代写寒暑假作业…”
　　“别往下念了…”赵云澜直起腰指了指名片上的天师门三个字，“我，天师。专业抓鬼的。”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专程来找我的了。”沈巍抬起头看了看赵云澜“你想要什么？签名还是合影？”
　　“诶我说你这人…”赵云澜的话戛然而止，与沈巍一起侧头向来时的路看去。远处通道的灯正在由远及近一盏一盏的灭掉，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接近。
　　赵云澜皱起眉头，一个箭步挡到沈巍身前，“你赶紧走，它是冲你来的。”
　　沈巍皱了皱眉，眼神从通道转移到了身前单薄的背影上，没有回话。
　　赵云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符纸，攥在手里快速的翻找起来，嘴里还不忘催促沈巍“我不知道你现在把我当神经病还是你的脑残粉，但是你现在最好赶紧走，来的是个大家伙，我没把握。”
　　“那你怎么办？”沈巍脱口而出，又像是突然失言般抿了抿嘴。
　　赵云澜头都没回，轻笑一声，“我就是干这个的，死不了。”
　　沈巍垂下眼，往后退了两步。
　　通道突然亮了起来。
　　赵云澜错愕的抬起头，“诶？这怎么突然走了！”
　　沈巍吐出一口气，“就是普通的电压不稳而已，你别装神弄鬼的。”
　　
　　07
　　
　　化妆间
　　
　　“麻烦您给他处理一下衣服，我身上蹭的。”沈巍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招来误会，给化妆师指了指已经从胸口有血变为到处都有血的赵云澜，转身走进更衣隔间。
　　化妆师一脸搞到了大八卦的表情，眼神复杂的拿起卸妆用品，一边干活一边偷眼打量赵云澜，心里暗搓搓的琢磨着，嗯，确实长的挺好的。身材也挺好的。真是想不到啊…怪不得堂堂沈影帝绯闻这么少。
　　赵云澜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并没有get到化妆师内心的满屏弹幕，装作不经意的开始跟化妆师套话。“最近这好像常停电啊？”
　　“啊？有吗？还好吧 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几条通道灯都忽闪忽闪的。”化妆师看了看更衣隔间的门，放低了音量，“刚才工作人员私底下都在传，是不是开机仪式拜拜的时候犯了忌讳，招了不好的东西。”
　　“你这么小声干嘛？怕他听见啊？”赵云澜也跟着放低音量，一脸对八卦渴求的表情。
　　“你不知道？沈巍老师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连开机仪式的香都说封建迷信没有上。”
　　“这么大牌？我看他还挺好说话的啊？”赵云澜嘴上不在意，心里却觉得隐约抓到了“它”会跟着沈巍的原因。
　　化妆师再次看了看更衣室的门，声音更小了，“沈巍老师一向非常好接触，除了这方面几乎百无禁忌，就是从来不信鬼神，别人提就会不高兴。简直业内传奇，开机仪式从来不上香。”
　　赵云澜刚想接着问，沈巍就已经从更衣室出来了。一身白衣非常亮眼。
　　“你的箱子呢？”沈巍随口问。
　　“箱子？坏了！别弄了别弄了谢谢啊，我先走了啊记着跟制片说给我个好评亲！！”赵云澜这才想起来今天自己是出来送外卖的，跟化妆师道了个谢，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出门，刚拉开门又想起了什么，冲回沈巍身边，从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个珠串就要往沈巍手上套。
　　“你干什么！”
　　“戴着！我马上回来，我不回来千万别摘！千万！”赵云澜郑重的跟沈巍强调完，转身就朝楼梯间跑去。
　　沈巍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珠子，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没摘下来。　
　　
　　　
　　08
　　
　　赵云澜焦头烂额的回到公司领了一顿骂，结束了自己作为外卖小哥的…半天职业生涯。回到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廉租房，找出罗盘朱砂和毛笔，想了想加上这些可能也不太够使，又开始翻箱倒柜。
　　终于在乱糟糟如同案发现场的杂物堆里翻出了一个古朴的木盒，吹了吹灰，一阵暴土扬尘。
　　打开盒盖，露出一把破破烂烂的木剑，赵云澜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推到一边，郑重的把木剑放在桌面上，抓起笔筒里的美工刀对准自己手心就是一刀，鲜血尽冒下疼得呲牙咧嘴。捡起毛笔就着自己的伤口蘸了蘸，笔走龙蛇的开始在木剑上画咒。
　　片刻后，随意的找了块破布把手一缠，小心的吹干剑上的笔迹，装进木盒里背上就往片场赶去。
　　
　　艺人休息室
　　
　　沈巍面沉如水的坐在沙发上，语气冰冷。“本座不过历一次劫，怎么连魑魅都能逃上人间作乱了？”
　　沈巍面前不远处，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哆哆嗦嗦的跪着。“帝君大人恕罪，这次出逃的魑魅狡猾非常，又借了鬼门开的阴气隐藏自己，属下一时失察…”
　　“一时失察？”沈巍拍案而起，“你可知今天若不是有个八字极轻的人误闯片场，这栋楼都要血流成河？”
 　　人影抖的更加厉害，像是极为畏惧沈巍，不停扣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请帝君大人饶命。”
　　沈巍攥了攥拳，瞟了一眼手腕上的珠子，皱紧了眉。“把魑魅压回去，自己去五殿领罚吧。”
　　“谢帝君大人，谢帝君大人。”半透明身影如获大赦的又拜了几下，消失在空气里。
　　沈巍坐回沙发上，皱着眉摘下手腕上的珠子放在沙发上，只见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像是被活生生戴过一串滚烫的铁珠一般，留下了一串烧伤般的痕迹。
　　手抚上伤处片刻，手腕恢复成了原本的干净，沈巍看了看珠子，想了想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个背影，还有那只黑暗中突然抱上来的手，又把珠子戴回了原位。
　　
　　09
　　
　　下午的拍摄还是那么紧锣密鼓，沈巍拍完了一组长镜头，再次叫过助理看了看表。
　　“帮我去找服装老师，从我中午的那件裤子右边口袋找一张名片拿给我。”
　　看着小助理一路小跑的离去，沈巍才回过头，跟导演示意可以继续。
　　两次NG之后，沈巍心神不宁的唤来举着名片等在一旁的助理，接过手机和名片，跟导演告罪一声，走到了通道拐角。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赵云澜？”
　　“我的沈影帝啊，你可算想起来我了！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保安死活不让我进去！我都在门口蹲了两个小时了。”
　　沈巍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勾了一下，“当然会有保安，中午是你侥幸。我叫助理去门口接你。”说完便挂了电话，交代了助理将人带到休息室便又继续了拍摄。
　　心无旁骛的拍摄十分顺利，不到半小时沈巍就回到了艺人休息室。
　　赵云澜原本在沙发上蜷成一团，一见沈巍进来立刻坐直了身体，“刚才又找你了没有？”
　　“什么找我？”沈巍愣着眨了眨眼，赵云澜觉得自己又被无辜杀了一波儿，被萌了一脸血。美色误国啊！晃了晃头甩掉胡思乱想，“还能什么！鬼呗，没找你就行，这把它敢再来，看我不…”
　　“其实我不信这些，你也不必来回跑。”沈巍的声音突然冷了一些，走到沙发边把手串摘下，“还你，戴好就赶紧回去工作吧。”
　　“干嘛干嘛，咱好歹也是共过患难的啊沈巍老师，别突然给我摆脸色啊。”赵云澜嬉皮笑脸的接过手串戴回自己手上。
　　沈巍瞳孔一缩，“手怎么了？”抓起赵云澜被破布包着隐约渗出血迹的手，“怎么弄的？”
　　“嗨，我这不是道行不够么，”赵云澜拍了拍桌上的木匣，“给我的法器开了个光。”
　　沈巍皱眉，转身就要出去叫助理。
　　“唉你别走啊，嘶…”赵云澜刚要起身拉沈巍，突然抽了一口冷气，摁着上腹又跌坐回沙发里。
　　“怎么了？哪不舒服？”沈巍立刻回身扶住他，眉头皱的都要打结。
　　赵云澜使劲把手往肚子里摁了摁，抬头对上沈巍关切的眼，跟没事人一样笑了一下“这不中午送外卖就赶上这事儿，没吃饭饿的胃疼。”
　　沈巍又不自觉的抿紧了嘴唇，沉下嗓音，“这都快晚饭了，你在外面等那么久就不知道吃个饭？我去叫助理给你买碗粥买点药，你的手也得重新包扎。你先忍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你别！”赵云澜一手拽住沈巍的衣服，正色几分，“我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你现在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直到我抓到它。”
　　沈巍与那双认真的眼睛对视了几秒，见他实在坚持，叹了口气。“我给助理打电话。”
　　
　　10
　　
　　一个吸溜着开水等外卖的外卖小哥，和一个被天师按住不让走的影帝并排坐在艺人休息室的沙发上。
　　“你别干这行了。”沈巍打破了沉默。
　　“托你们鬼片的鸿福，”赵云澜放下开水揉着胃像个大爷一样瘫了下去，“我上班第一天就让外卖平台炒了，工作服还没领上呢。”
　　“我是说，都别干了。”沈巍掏出赵云澜的名片，亮给赵云澜看。
　　“哟，沈影帝您这是要包养我？”赵云澜继续不着四六的调戏沈巍。
　　谁知沈巍竟然思考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赵云澜的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可以，你做我助理。”
　　“别介呀，”赵云澜一下坐了起来，“人家小姑娘干的好好的，我抢人家饭碗多不合适。”
　　“我随身只有一个助理，公司一直想再配几个，我用不上，没要。”
　　也是，人家堂堂一个影帝，多几个助理也不过分。
　　“沈巍老师你看我，吃不了苦又懒又没正形，这…不太好吧？”
　　“不用你做太多事，跟着我就行，身体不好给你放假，工资照发。”
　　“唉哟…”赵云澜崩溃的抓了抓头发“沈巍啊，你说你这么好，你让我怎么拒绝你？”
　　“你不用拒绝，虽然我不信，但你觉得你救了我，我就象征性报答你一下。”沈巍勾了勾嘴角，赵云澜觉得自己心都跳漏了几拍。影帝活体冲击力果然不同凡响。“还有你不是工作人员，进不了片场，又要寸步不离的盯着我，我没法拍戏。”
　　“唉……我本来不愿意跟你提你不爱听的事儿，”赵云澜叹了口气，“我从小八字太轻，天生招鬼，克父克母，要不是进了天师门，根本活不到这么大。”抬手晃了晃手上的珠串，“这就是用来镇八字的。现在师门没落，但祖训不可废啊，我还得守卫人间太平呢。”
　　“一边写暑假作业一边修管道？”沈巍挑了一下眉毛。又把名片往赵云澜眼前凑了凑。
　　“兼职！！那都是兼职！！再说我这不是走基层路线么？多走走看看也能多碰上点事儿，我们这活儿不好接，天师吃饭也要给钱的啊。”
　　沈巍放下名片，收起玩笑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睛，“我拍戏要天南海北的取景，差旅食宿全包，剧组动辄几百上千人，流动性大，没有戏拍也不能闲着，有慈善活动有商业演出，见的人形形色色，而且通常都很有钱。”顿了顿，“月薪一万五，税后。含三餐。”
　　赵云澜挣扎了一下，想了想自己卡里的余额都不够付下个月房租了，选择了向现实妥协。
　　“我克父克母，你不怕我克你吗？”最后又问了一句。
　　“我不信这个。”
　　场面再度十分尴尬。
　　
　　11
　　
　   小助理拎着袋子推门进来的时候，沈巍抬头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姑娘会意的点点头，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了。
　　赵云澜又缩成了一团抱着肚子歪在沙发上，已经睡了过去，身边的沈巍正襟危坐，腿上放着一本合着的剧本。小助理一时有点看不明白这个场面，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没想到塑料袋与桌面稍一摩擦，赵云澜就眉头一皱睁开了眼。
　　“醒了？”沈巍看他醒了过来，在袋子里翻找出胃药，看了看说明书，递给赵云澜。“先把药吃了，再喝粥。”
　　小助理的眼神空洞的带一丝茫然，更看不明白了。
　　像是注意到她的呆滞，沈巍抬头，“李倩，这是你新同事赵云澜，你去跟制片领一个工作证两件工作服。”
　　小助理回过神，正要往外走去执行命令，沈巍的声音又响起“跟制片说，在咱们酒店加个房，就说沈巍叫了个男助理进组。”
　　赵云澜嘴里含着粥勺赶紧摆手，“不用不用加房间了…”被沈巍一把按住，“听我的，加。”
　　李倩晕晕乎乎的出了门，摇了摇脑袋。心想这都是什么神仙场面，这还是她生性凉薄话又少的沈巍老师么…虽说沈巍一向没有架子，万事亲力亲为，作为助理她的工作非常轻松，但是她沈老师从来生人勿近，就算是对手搭档，也都是一下了戏就用礼貌维持着相当的距离，从她入职就没见过沈巍对谁有过超越陌生人的关心和在意，最主要的是，这人不就今儿中午那个送外卖还能走错路的外卖小哥么，这不明显就是一陌生人么…
　　“我今晚就得在你房间里啊，我得跟着你。”赵云澜喝着粥头都没抬的说。
　　沈巍暼了他一眼，耳尖有些发红，翻起了塑料袋，将纱布酒精云南白药默默的码了一桌子。
　　
　　12
　　“收工。”随着导演一声令下，棚里齐刷刷传来一大片松了口气的声音。
　　赵云澜像个大爷一样的坐在一边的躺椅上，抬手看了看表，十二点半。回头问坐在旁边的小助理，“哎倩倩，明天几点到这儿？”
　　李倩玩着手机，头也没抬，“7点半。”
　　“怪不得都要给我开房了。走吧。”说着站起身来。
　　沈巍刚好从导演的监视器看完回放走过来，“明天你不用这么早起，既然是两个助理了，李倩上午跟我来，下午回酒店休息，你再过来替她。”
　　李倩端着手机瘪了瘪嘴，心里泪流满面。
　　“今天晚上看情况吧。”赵云澜也没在意，只想着晚上就能把鬼抓了，明天也不必盯着沈巍这么紧。要是抓不到，说不得明天还要继续“守株待兔”。
　　李倩又陷入了呆滞，今天晚上看什么的情况？她是不是想歪了？
　　上了保姆车，沈巍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晚上吃药没有？”看向赵云澜。
　　“没事儿啊沈老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那就是饿的。”
　　沈巍脸色一沉，翻起了塑料袋，找出胃药瓶，木着脸扔给副驾驶的李倩。“按说明书给我的手机上闹钟。”
　　李倩“……”
　　“明天去买个保温杯。”沈巍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赵云澜没伤的右手上。
　　李倩看了看车窗外8月闷热的夜色，“…好的沈老师。”
　　赵云澜偷眼观察了一下沈巍的脸色，接过李倩递回来的药，乖巧的吃了下去。
　　
　　
　　13
　　
　　“进来吧。”沈巍拿房卡刷开了门。
       赵云澜大喇喇的把自己往沙发里一扔，就看着沈巍开始忙里忙外，打开矿泉水倒进壶里烧上，收拾了摊了一桌子的剧本，还在翻找着柜子里的空调毯等一系列补充床品。他觉得自己反而比较像明星，沈巍才是助理…哦，保姆。
　　“我说沈巍老师，”赵云澜懒洋洋的把腿搭上桌子，“我就随口问问啊，这部戏开机的时候，你是不是没烧香啊？”
　　沈巍的手顿了顿，“嗯，我从来不烧。”
　　“那你以前拍过鬼片没有？”
　　“没有，这次是为了还人情，不然不会接的。”沈巍背对着赵云澜，眉目隐没在阴影里。
　　“这就对了。”赵云澜一拍大腿。“我觉得问题就出在这了。”
　　“什么问题？”
　　“为什么盯上你呗。”
　　沈巍没有接茬，站起身走到水壶边，等水开。
　　“诶沈老师，你跟我说说呗，为什么不烧香啊，你看你平时都这么…”赵云澜挠挠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平易近人，对，你平时都这么平易近人，在这种事上顺个规矩，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巍侧过头，看了赵云澜一眼，思绪飘回这具凡人之躯的小时候。
　　他出生于一个小康人家，家里也有固定的信仰，刚刚蹒跚学步就在某月初一被妈妈带着去小县城的寺庙进香，虽然庙中的香火气，弥漫的愿力会让他不太舒服，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抗拒。既是历劫为人，早做好了步步皆是磨难的准备。直到他妈妈让他给菩萨扣头，他双膝沾到蒲团的一瞬，大地有一丝摇晃，隐隐天外雷动，面前的菩萨像簌簌的掉了些碎石尘土下来。众香客抬头一望，三米多高的菩萨，从肩部裂开了一条粗大的裂缝。香客们只当是地震，连他的妈妈都抱起他开始奔逃。
　　那一刻起沈巍便明白，虽是历劫为人，一身修为被封印了十之八九，这五方鬼帝首座的身份还依然压在他肩上。他这一跪，确实不是这小县城拜的泥塑菩萨法身能受的起的。
　    从此沈巍便过上了无神论者的日子，为了少些麻烦，故意在大家提到神仙志怪的时候冷下脸，效果意外的好，就让他这样蒙混到如今。
　　赵云澜看沈巍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有点心虚的把腿收了下来，调整了坐姿，“好好好沈影帝，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吧。”
　　沈巍看着赵云澜，“没什么不愿意说的，就是不信而已。”水壶滚开，沈巍烫了个杯子，斟出一杯热水给赵云澜端到面前。“胃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哎哟我的沈老师，我真没事，就是中午饿的狠了，吃完饭就没事了。”赵云澜接过热水小口吹着着，见沈巍不是低气压，瞬间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沈巍总是一脸正经，看得他的心痒痒的，非常想皮一下，想看沈影帝好看的脸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哎沈老师，你该不会是因为怕鬼，才装无神论者的吧？”
　　“不是。”挑战失败。
　　“哎沈巍啊，怎么你红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个绯闻啊，你不会是gay吧？”
　　“……”沈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开始解衬衫扣子。
　　“哎哎哎你干嘛你干嘛…沈巍你矜持点…”
　　“洗澡。”沈巍瞥了他一眼，站起身边解扣子边朝浴室走去。
　　“哎你别动，先别进去。”赵云澜突然站了起来，“光顾着闹你，还没办正经事呢。”说着从身上的口袋里翻出一堆零碎，挑挑拣拣选了几样，抢先沈巍一步进了洗手间。
　　沈巍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赵云澜上窜下跳的在每面墙上贴好了黄色的符纸，又取了朱砂毛笔在淋浴间的外部、浴缸的边缘一顿乱写乱画。抽了抽嘴角，“你这样我怎么洗，你这…这都防水吗？”
　　赵云澜停下手里的笔长出一口气，像是非常耗神，捏了捏眉心，回头冲着沈巍咧嘴一笑，“不防水，只能委屈沈老师洗的仔细点了…”顿了顿，眼睛一眯，“还是，我在里边陪着你洗也行，大家都是老爷们，无所谓的是不是？”
　　沈巍的耳朵又红了，“我看会剧本，你弄好叫我。”
　　赵云澜挑战成功。
　　
　　14
　　
　　沈巍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房间墙面上、窗户上都已经挂了大量的符纸，有的还连着红线，赵云澜大字型摊在沙发上，手上攥着一个和红绳连接起来的铃铛，脸色有些苍白，腿上搭着一把木剑。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沈巍蹙起眉毛，快步走到赵云澜跟前。
　　“拿你这么高的薪水，总不能不做事吧？”赵云澜扯出一脸无所谓的笑，“你明天还要早起，洗完快去睡吧。我守着你。”说完像是很累一样闭上了眼，闭目养神。
　　沈巍环视了一下房间，心里默默推算这个规模的符阵需要的法力，又看了看赵云澜单薄的身体和惨淡的脸色，用力的抿起了唇。
　　赵云澜没听见走动，又睁开双眼，就对上了一双泛着心疼的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那目光像是一潭深水，吸住了赵云澜的心神，两人竟一时无言。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胃又疼了？”沈巍关心的话盘桓许久，最终还是吐了出来。他不是不知道天师透支法力是会自损的，但他不能说。他也不能告诉赵云澜，下午那只魑魅已经被他的手下五花大绑带走镇压，今晚是不可能等到了。
　　“我没事啊沈老师，咱俩谁是助理啊？”赵云澜又开始嬉皮笑脸企图蒙混过关，却眼见着沈巍脸色越来越沉。
　　“去床上睡。”沈巍伸手去拉赵云澜的手腕。
　　“不行啊我还得守夜呢…而且我这也没洗澡，就一张床怎么睡…”赵云澜被拽的往旁边倾斜了
　　沈巍横了他一眼，目光里已经带上火气，赵云澜立马住了嘴。
　　沈巍看向他手里的铃铛。“不是会响么？你当我没看过电视？”
　　赵云澜闭了闭眼，认命的吐了口气，“没劲儿了，我站不起来。”
　　沈巍心里狠狠的一揪，死死抿住下唇，一言不发的将手探向赵云澜双腿，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哎你干嘛…”赵云澜一惊之下刚喊出声，便被沈巍的脸色给噎了回去。
　　沈巍小心的绕着赵云澜在房间里置下的红线，将人放在大床上，用棉被裹好，又将空调调高了两度，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将所有灯全关掉。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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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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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见面同床共枕达成撒花

鬼门开两章掉落已结束。

更新非常随机

溜了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