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X伯力 知否知否,应是我攻你受(一)

光一个(一)就搞了一万字,我是什么话痨托生Orz

ooc……得,谁知道有没有ooc呢,伯力还没来(捂脸

历史架空预警(科举南北朝开始,隋朝推广,但匈奴早在北魏就被…哎…而且小公爷的北宋离伯力哥哥的汉朝也确实远了那么一丝……)

总之……历史问题就别纠结(对,我没劝你们,我在劝被逻辑拖累的我自己。)

算了实在不行你们就当是汉初的匈奴全族穿北宋吧。(其实还是在劝自己。)

顾二叔出没预警(好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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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日的齐国公府格外宁静。

 

一向受宠的平宁郡主娘娘,下午从宫中回来便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便是把妄图勾引小公爷的婢女打到皮开肉绽,那面上也是一丝波澜都没有,还能从容的就着惨叫用汤羹。此刻却难掩愁容,端庄的仪态都有些维持不住了,看得府里上上下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惹郡主娘娘不顺心,引火烧身。

 

好在郡主娘娘也是无心用下人撒气了,回府就请齐国公入内室,两夫妻关门议事,直议到小公爷用完晚膳,才出门直奔儿子的书房而来。

 

 

“母亲。”齐衡见母亲进来,连忙收书起身,恭敬的站好。

 

“科考在即,我来看看我儿准备的如何了。”

 

齐衡扯出个乖巧的笑容,“母亲费心了,儿子定当全力以赴。”

 

郡主娘娘摇了摇扇子,上下打量了儿子几眼,微微叹气,“是该全力以赴。”

 

齐衡怔了怔,也只是微笑点头应着,隐隐察觉今日母亲的情绪不太对。

 

“这几日匈奴使团来访的事,你可有听说?”

 

“有的。那日盛家三公子在街上,遇见了几个吃醉酒的匈奴人闹事,回了书塾还与我们说呢。”齐衡蹙眉,不知母亲提起这事是何用意。

 

谁知郡主娘娘顿时又叹了好大一口气。

 

“母亲?”齐衡有些不好的预感。

 

“今日进宫,陛下与我论及匈奴使团来访之事,须知匈奴自冒顿单于起,便与我朝有联姻传统,到了如今匈奴左贤王将至弱冠年岁,此次来,是带使团前来求亲的。”

 

齐衡张了张嘴,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

 

“就连立储一事,日日有老臣跪于朝堂,死谏陛下过继宗室,形式上,你也是清楚的,如今官家,是没有适龄的子女可以和亲了。”平宁郡主望着自己的儿子,眼眶都有些发红。

 

“如今皇亲国戚中,也就只有你,是陛下最属意的和亲人选。”

 

齐衡呆呆的听完,终是维持不住礼数,跌坐于椅子。

 

“母亲,我……”

 

“我已帮你争取了最后的机会,说你志在报国,只要你在这届科举金榜题名,此事便作罢,陛下答应了。”

 

“会试一次便中已是难事,金榜题名……那是要殿试得中……”齐衡惨白着脸色,失神的喃喃自语,眼圈泛红,眼看是已经蓄起了泪。

 

郡主娘娘看儿子难过至此,也有些哽咽,“我与你父商议了,若是你最终落榜,其实也无妨,那左贤王,将来是要继任单于的,你无功名傍身,我与你父一世刚直,宫闱内外朝中上下树敌不少,若将来有一日我们去了,你这世袭的爵位也难保能过得顺遂,倒不如和亲,再怎么将来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母亲,我不要。”齐衡泪痕满面,目光却是罕见的刚硬,“我现在就开始加倍用功,一定要金榜题名。”

 

送走母亲,齐衡终是再难忍心中悲愤无助,坐在书桌前抚额垂泪。

 

 

02

 

先生已经离去半晌,顾廷烨收好文房四宝,正起身要离开,便见身后的小公爷目光呆滞,不为也是一脸愁云惨雾的收着东西,主仆俩看起来一个赛一个的没精神。

 

“元若,这是怎么了?”

 

齐衡被唤回了神志,想要强扯一个笑脸说自己无碍,可口中心头皆是一片苦涩,笑容都勉强的很。

 

“二叔,你随过军,可有去过匈奴?”

 

“没有,但听军中老兵讲过些,你怎的好生生,愁起了匈奴?”

 

齐衡微微叹了口气,“你领我去吃酒,我告诉你。”

 

 

 

“和亲?!!”樊楼里的吵闹都险些被顾廷烨这一声大吼盖了过去,一时间无数目光朝二人坐饮的垂帘望了过来。

 

齐衡已醉得迷迷糊糊,还是抓了他的手臂,一连嘘了几声。

 

“现在还做……做不得数,只要我金榜题名……”

 

“元若,郡主娘娘怎么能答应?再说金榜题名哪有那么容易?你才几岁年纪?连个好姑娘都没沾过,便要与那粗俗鲁莽的匈奴汉子和亲?”

 

齐衡听了他所言,也无力再理会他的音量了,低头惨惨然然的笑着,笑着笑着便有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外面的人看着我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边惨笑边哭着,声音借着酒劲也大了起来,话还没说完,便闻隔壁雅座里一声巨响。

 

接着几个五大三粗,满面胡须的大汉,掀了当间的隔帘便闯了进来。

 

嘴里还呜噜呜噜的吐着听不懂的字句。

 

齐衡泪眼朦胧,又醉的厉害,还未及反应,对面顾二郎已经拍案而起,“谁准你们进来的!没规没矩的蛮子,滚出去!”

 

几个大汉让了一条路,对顾廷烨的呼喊置若罔闻,有两人还依然掀着帘子,帘后一身着皮草的男子,一低头弯腰,走了进来。

 

齐衡才反应过来是有外人闯了他们的隔间,不知将这些耻辱事听了几句去,当即抹了把脸,起身与顾廷烨站到一起。抹干了眼眶蓄着的泪,定睛一看,为首的人剑眉星目,一脸漂亮的胡须,身量高大却不壮硕,配上那一身蛮人厚实的皮草装束,倒显得分外匀称,尤是那双眼睛,天生带三分笑意似的,让人难升恶意。

 

但顾二叔好似不这么想,上前就与对方吵将起来。

 

到底也没吵明白,对方几人,一个会说汉话的都没有,顾廷烨呼吼无用,对方也是絮絮叨叨说了一串没人听得懂的番话,顾廷烨急了,直接上手推搡了起来。

 

对方怎肯吃亏,见他们不善,更是激动得几人齐上,为首的男子退了半步,站到一旁,抱着胸饶有兴味的看起了热闹。

 

齐衡经此一扰,酒意瞬间退了大半,饶是他风度涵养过人,也劝不得这语言不通的架,对方人多势众,他怕顾廷烨吃了亏,只好也冲上前去,加入了混战。

 

拳脚无眼,再加空间窄小,这一架打得倒是背靠背的齐衡与顾廷烨占着上风,几合下来桌椅板凳,盘碗杯盏摔的动静大了起来,顷刻间已是一地狼藉。

 

几个亏吃下来,那几个外族汉子越打越出火气,其中一人抄起一块断木便要照着齐衡的肩轮下去,齐衡双手正与另一汉子角力,脱不开手,只好侧了些脸,准备硬接这一击。

 

“啪,啪。”两声清脆击掌,所有外族男子瞬间停下了手中动作,齐齐后退了一步,那举着断木的汉子眼睛瞪的铜铃大,用鼻子轻哼了一声,悻悻的丢了断木,也向后退去。

 

为首的男子,鼓着掌走上前来,朝齐衡眨了眨眼,露出一脸欣赏的笑意,然后磕磕绊绊的吐出四个不伦不类的汉字。

 

齐衡与顾廷烨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花拳绣腿。”

 

“你!”顾廷烨就要奋起揍人,被齐衡好歹拦了下来。

 

齐衡回望那个一脸笑眯眯的男子,却觉得那笑容绵里藏针的全是嘲讽。

 

“算了二叔,我们走吧,明日先生要考策论的。”

 

像是看懂了齐衡是要拉人离开,笑面男子还用别扭的姿势,微微拱了拱手,当做送别。

 

齐衡斜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拉着顾廷烨转身便离开了。

 

 

 

03

 

 

两人走后,各自上了车马回了宅府。

 

不久后樊楼内匆匆跑出一个小个子老头,生的皮肤黑黄,带两撇小胡子,站在楼门口望着空旷街道便是好一番捶胸顿足。

 

“哎哟,这乱子可大了,打了齐国公府的小公爷……我的左贤王啊,您可真会给小人找事儿。”

 

小个子在寒风中面色凄楚的喃喃自语。

 

他本是匈奴使团的翻译,今日陪着左贤王伯力出来吃酒,领略一下东都风光,不想身子不爽利,去了个净房的功夫,这一群言语不通的莽汉便惹了了不得的人物,他从后院出来时,整个大堂的人都在议论那好像是小公爷和宁远侯府二公子与一群异族汉子起了冲突,听得他亡魂尽冒,寻了左贤王的随从问了问,好在冲突并不激烈,只是左贤王手下嫌隔壁声音太大,饶了主子吃酒的兴致,才拍案而起,一群莽汉醉醺醺的,没将人打伤打坏,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终究还是打了名门望族,汉人的心眼向来是不大,翻译一边回忆着几代前的右贤王,抢了边陲小地几个民女,便引了大批汉人军队来清算,还扣了匈奴的使臣的过往,一边止不住的擦冷汗。

 

明日,还是去齐国公府好生请罪才是。解开误会,说不定还能留得他一命。至于宁远侯府的二公子,他这两日早早打听过了,虽是嫡子却不受宠,应不会有太大的乱子。

 

“喂,我下午时学了句汉话,怎的不那么好使?”左贤王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翻译小老头差点一蹦三尺高。

 

“王……王爷学了什么汉话?”

 

“下午我见街上许多人围着两人跳舞,有人觉得好看,喊了句什么……”伯力又斟酌了半天,才捋着舌头不清不楚的用汉语说出那四个字。

 

翻译本有些摸不着头脑,下午?跳舞?左贤王说的什么?

 

“呃……下官愚钝,没听懂王爷的汉话,王爷是对谁用了?”

 

“刚刚那个俊俏的小公子啊,他打的真漂亮,生的也好看。可我对他说,他不太高兴?”说着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翻译终于听明白了,顺势也想起来,下午有两个人在接头演武,周围人起哄,还有人喊“花拳绣腿……”

 

完了,不止是小冲突,还折辱了小公爷……

 

“明日起,你来教我汉话,我要好好学学。”

 

翻译小老头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面上还要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

 

 

 

平宁郡主听下人回报了小公爷与顾二郎出去买醉的事,虽还是有些头痛,但想一想金榜题名的难度,又想一想落榜后儿子面对的未来,也只是淡淡的挥了挥团扇,“罢了,以后元若想做些什么,尔等不必阻拦了便是。”

 

好在是齐衡在樊楼门口喝退了所有手下,才没人禀告郡主娘娘他不仅吃醉了酒,还与人打了起来的事。

 

齐衡回了房间,浑身酸疼的倒在床上,细皮嫩肉的小公爷毕竟比不得常年驰骋草原的糙汉,与人动手更是甚少,此时回想起那句阴阳怪气的“花拳绣腿。”配上那笑容,让他不禁有些怒意难平。

 

暗暗的磨着牙,齐小公爷借着酒意下了决心,明日起,他定要文武齐抓,既要金榜题名,更要在下次遇见那群蛮人时,找回面子。

 

 

 

 

04

 

 

 

可怜的匈奴使节团译官,第二日颤颤巍巍的去了齐国公府求见,却扑了个空——主君主母双双进宫去了,道歉的主角小公爷去盛家家塾念书去了。

 

在街上四下打探,昨夜之事并未传扬开来,许是他家左贤王面孔生,小公爷与顾二公子又走的匆忙,樊楼的人不敢确认,竟未敢私议。

 

是了,那平宁郡主娘娘,若是知晓了儿子受了欺辱,怕是连夜将东京翻个底儿掉都有可能。

 

小胡子老头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只要是小公爷为了面子瞒下此事,不再碰面的话,大抵就算无事了罢。

 

还是早些回下榻的别院,那一时兴起要学汉话的难伺候的爷还在等着他。

 

 

 

近几日盛家惦记着小公爷的两位姑娘可是苦了,小公爷不知是受了什么激励,课堂上分外认真,放课后更是草草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去,接连几日连个笑容都未对她们露过。

 

顾廷烨心里有数,也为齐衡担心焦急,几次想拦住他劝劝都未成功,小公爷像是一门心思念书,托称有事躲了又躲。也罢,既是官家与郡主金口玉言定下的,他一不受待见的侯府之后,又能有什么法子,也只能尽量看顾些这人的情绪。

 

但看着齐衡几日下来,面上都清减了些,精神也有些萎靡恍惚,终是担忧,顾廷烨寻了个清晨,趁夫子未到,扯了不为去一旁询问。

 

“你家公子最近怎的消瘦得这般厉害?”

 

不为一脸苦色,像是终于找着机会抓住救命稻草,“二公子可找机会劝劝我家公子吧,公子那日在樊楼受了些气,也就是面上不说罢了,回去便差了家里的侍卫,日日陪他练武对打,挑灯夜战,不到三更不肯停歇,未至五更就出门求学,白日里还要念书,这样下去,这身子迟早是要跨的呀。“

 

“这怎么能行?!郡主娘娘怎么能同意?”顾廷烨看着不为都快哭出来的样子,也是难受,说到底是他那日带人出去,才叫那些蛮子欺侮了元若。

 

“郡主娘娘自……”不为环视四周,见无人靠近,才压低了音量,“自与公子说完和亲之事后,便吩咐了家里人,不必再拦阻公子做任何事,全凭他高兴才好,也不用与她汇报,图个眼不见为净了。”

 

顾廷烨长叹一声,也是,离会试也不过月余了,若是会试不中,那和亲使团都不必再来一趟,直接就可一口气将人迎娶了回去。死囚都还有顿送行饭呢,郡主娘娘这是心知渺茫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放了课,齐衡与不为一起收拾着本册,眼前突然飘下来一张帕子,裹挟浓郁的女子香粉味儿,刺鼻得很,齐衡掩了口鼻向后一退,便迎上了顾二郎一脸轻浮笑意。

 

“元若,你可一连拒绝了我几日了,是不是那日害你受了委屈,你心里责怪我这个做二叔的?”

 

“怎么会?”齐衡忙不迭起身,“二叔,我这真是家里有些不便……”

 

“你那日烦闷,我可有半分推诿?不行,今日你必须随我去吃酒。我带你见见世面。”说着又堆起些猥笑,两指捏起帕子摇了摇。

 

“二叔我这……这……这可使不得,我,”齐衡自是明白顾二叔话里话外的意思,一时又羞又急,口齿都不清楚了。

 

“哎~”顾廷烨不赞同的推了推他的肩,“男子汉大丈夫,我领你吃个花酒你这么扭捏作甚?”

 

“吃,吃酒可以,能不能不吃花酒?二叔,我真不好这些……”

 

“等的就是你这句!”顾廷烨手指连点,这才恢复正形,将那帕子丢给不为,“去,还给小桃,替我谢谢六姑娘,明日我差石头,送她一箱帕子香粉做补偿。“

 

不为偷笑着应了声是,接了帕子去了。

 

“好啊二叔,你算计我?”齐衡这才松了口气,不禁也露出三分笑意,这几日他将自己迫的太紧,直到此时才稍稍找回些少年人的活气。

 

 

 

05

 

 

“咳,咳咳,叫你安排的事,咳咳咳,都妥善了?”屏风后骨瘦嶙峋的顾大郎用帕子捂着嘴,一句话说下来连咳不止。

 

“是,公子,都安排妥当,这次定要他插翅也难飞。”

 

“我时日,咳……不多了,没时间慢慢筹谋了。就今夜吧,今夜,就让那孽种,为我母亲偿命。”

 

“是。”

 

 

 

“元若啊,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嗝”顾廷烨半撑着桌面,眼神盯着手中的杯子。

 

齐衡也是醉眼迷离,把着酒壶低低的苦笑,“二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说羡慕,也该是我羡慕你才是……”

 

“羡慕我?呵呵呵呵呵……若是我生母在世,能让我这些年有尽孝的机会,此时莫说是与未满弱冠的左贤王和亲,便是让我去给那匈奴几十岁的大单于做面首,我也是乐意的。”顾廷烨说着,身子止不住的要滑到桌面上去。

 

齐衡上下打量着他壮硕的身材,不知转了什么念头,突然笑开了,”大单于若是娶了二叔回去,倒是像刺客多过像面首。“

 

顾廷烨也趴在桌上痴痴的笑了起来,“有理有理……”他躺倒在桌面上,双眼朦胧间像是被什么亮光晃了一下眼,顿时一个激灵,就地一滚。

 

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钉进了他原本所伏的木桌。

 

齐衡一惊,酒瞬间醒了,双手抬着桌沿向上一掀,侧身躲过了饶至身边的一剑,大喊“二叔,真有刺客。”

 

顾廷烨那边早已经抄起身边物什,与蒙面人们交上了手,闻言还有心思回嘴,“哈哈,元若你以后可不要随意说话了,你这张嘴啊,开过光。”

 

二人夺了两把对方手中的兵器,与房中闯进的几名刺客战至一团。

 

他们今日特意未去樊楼,找了个味道不错的小酒肆包场喝酒,还差了随从马车去远处街口等候,就为了能有个清净时候说说话,不想却被杀手钻了空子,这小酒肆背后是个高门别院,平日一直空着,周围都是些民居,这回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顾廷烨偷了个空子,一脚将酒肆大门踹倒,怎知门口巷子里,酒肆房顶上又涌出一批黑衣人,像是杀不尽似的。

 

 

 

 

伯力躺在别院屋顶上,一边看月亮一边嘴里嘟囔着新学的几句汉话。

 

那日的小公子可真是俊秀的紧,与草原那些粗糙的大汉完全不同,又细致白净,比他们那的姑娘都好看。

 

伯力那早死的生母便是汉人,所以自小就不如那些纯血蛮人生的壮硕,身量倒是够的,就是怎么喂养都瘦弱的很,不像异母的弟弟右贤王,那一身疙瘩肉,父亲每每见了都欢喜。若不是他占了生的早些的便宜,左贤王的位子万万是轮不到他来坐的。但即使登了王位,还是堵不住族里人的闲言碎语,他虽面上蓄起胡须,添些男子气概来堵悠悠众口,实则心里不以为然的很。

 

长那一身腱子肉有什么好?还是身形颀长,最好再有些文气,才是翩翩佳公子的风范,对,就像那日的小公子那样最好。

 

他弯着双笑眼,枕着双臂摊在瓦砾间,将那日美人公子的神态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风声里带来些窸窸窣窣的响动,还有呼喊之声,是哪里在打架吗?

 

伯力来了兴致,站起身来从屋脊一路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转过一个较高的屋檐,伯力望见墙外不远处的酒肆房顶,站着几个打着火把的蒙面人,打斗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里面还有一个熟悉的嗓音。

 

哎呦?这不是美人公子的声音?糟了,他有危险。

 

伯力双指放到唇间,打了一个清晰响亮的哨子。

 

别院里灯火接连亮起,左贤王站在屋顶,招呼上使节团里的侍卫们,出了府邸直奔隔壁酒肆而去。

 

待老译官打着哈欠拖沓着鞋袜走出房门时,整个别院已经清清静静,只剩下了他自己。

 

 

 

06

 

 

 

齐衡与顾廷烨已经几近力竭,身上也都染了些血污,背靠背与巷子里前赴后继的蒙面杀手死战。

 

不远处一声哨响,让齐衡和顾廷烨对视一眼,糟了,怕不是这群人还有援兵?

 

咬着牙又杀两敌,顾廷烨轻撞了一下齐衡,低声道,“元若,这些人应该是我那恨我入骨的大哥派来的。目标是我,你若要走,不会受到太多阻拦。等等我拖住他们,你快冲出巷口去求援。”

 

“不行二叔,你一个人挡不住的。”

 

“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要耗死在这里。”

 

齐衡还要反驳,目光一凝,不远处巷子口涌出大片打着火把的异族人,看衣着还分外眼熟。

 

齐衡苦笑一声,“走不成了。”

 

顾廷烨面对的另一侧巷口也是涌了一群人进来,他蹙紧了眉没回复。

 

谁知道两边的异族一个照面,便举着武器呼吼着冲了上来,抬手就砍了几个蒙面人,为首的正是那日那嘲笑小公爷的蛮人首领。

 

他在手下的掩护下冲到近前,将与齐衡缠斗的几个蒙面人一一砍倒,又将齐衡拽到身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你……你……”

 

齐衡愣了愣,这乱战之中这人不清不楚的要说什么?将他推开,转身帮起了顾廷烨。

 

那蛮人好像也明白了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索性与他们共同杀起了敌。

 

屋顶上的蒙面人看战局有变,应是受了死命令必拿顾廷烨的命,也不管下面实是死局,从房顶纷纷跃下加入混战,齐衡一个不察,被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刺伤了左臂。

 

“元若!”顾廷烨心急,卯力将眼前的蒙面人击退,腾出一只手将齐衡往那蛮人方向推去。也顾不上对方能不能听懂,大喊了一声,“先走!”

 

结果那蛮人头领接住小公爷,竟福至心灵的听懂了他的意思,也不顾齐衡挣扎,就着几个蛮族汉子杀出的血路,将人连拖带拽的拉出了巷口,齐衡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了。

 

果不其然,蒙面人的目标就是顾廷烨,齐衡被带走,也无一人追来。

 

蛮人首领将他拽至街口,面带关切的要掀他的袖子,齐衡心里惦着顾二郎,频频回头看巷中的情况,也不推开。

 

好在割伤不深,蛮人扯了自己袖口的布料,将伤口细细包上,还怕他痛似的,边包边轻轻吹着。

 

齐衡见巷子两端的蛮人大汉挤进中央,护住了顾廷烨,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就对上蛮人头领在对着自己手上的小伤仔细吹气,那双天生笑眼也看不出笑意了,倒像是摔了心爱玩具的小娃娃,亮晶晶的。

 

“今日,谢谢你。”齐衡不自觉的柔和了眉眼。

 

蛮人也不知听懂没有,只是抬头望着他,扯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齐衡看着,恍惚着想,若是将这满面胡须剃去,这也该是个少年人的面孔吧?否则怎么能有这么干净清爽的笑颜。

 

蛮人包好伤口,小心翼翼的帮他把衣袖拉下,才开口,又是不伦不类的几句汉话。

 

“对,对不起。”他眨眨眼,眼睛里都是真诚和懊恼。

 

齐衡愣了愣,“对不起什么?”

 

眼前与他一般高的汉子突然手舞足蹈起来,一边双手连摆,一边说着,“花拳绣腿。”

 

齐衡看着他,竟觉得还有些可爱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你是说,我不是花拳绣腿?”

 

蛮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了指齐衡,然后用双手揉搓起了自己的脸,磕磕巴巴的吐了一句,“好看。”

 

齐衡看着他的举动,不自觉的想起郡主娘娘那只爱猫洗脸的样子,噗嗤笑开了,“你是说,我生的好看?”说罢自觉有些轻佻了,还抿了抿嘴唇。

 

蛮人猛点头,见他笑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小心的捧起齐衡左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伯,力?”齐衡跟着念了出来,蛮人点点头,也跟着重复了一遍,“伯力。”然后指指自己。

 

“我是齐衡。今天,真是谢谢伯力公子出手相救了。”齐衡报了自己的名字,微微拱手。

 

伯力大约是没有听懂这么长的句子,也只是笑眯眯的对他拱了拱手。

 

“元若,你没事吧?”顾廷烨在蛮人的帮助下,终于将那些蒙面人斩杀的只剩一个,想要逼问的当口,那人却硬是撞向了横在颈上的利刃,自绝而亡。

 

“我没事,二叔没受伤吧?里面的人如何了?”

 

顾廷烨叹了一口,“都是死士,我大哥当真是滴水不漏,今日若不是这几位兄弟仗义相助,顾二不光会死,只怕还会拖累了你。”

 

齐衡点点头,朝伯力虚指,“这位是伯力公子。”

 

顾廷烨刚要行礼感谢,突然睁大了眼,“伯力?!”

 

倒是伯力笑眯眯的朝他拱了拱手。

 

顾廷烨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齐衡,突然笑的有些诡异,不等齐衡追问,连忙对伯力施了一礼,“顾廷烨谢过伯力公子。”

 

 

07

 

 

告别伯力,两人满身是血的走回车马处,把不为和石头吓得够呛,顾廷烨摆摆手,派了石头速速去报官,自己坐在路边等候。

 

齐衡本就是被卷入的,又受了伤,顾廷烨与不为再三劝说,总算是将他送进了马车,早些回府休息。

 

 

 

接下来两日,盛家书塾都没有出现顾二郎的影子,齐衡有些担忧,差了不为出去打探。

 

“公子,听说顾二公子与家里闹翻了,在醉红楼吃酒,昨夜都未曾回家。”

 

齐衡听的蹙起了眉,“科考在即,二叔便是……也不该误了学业的。今日课后,你随我去将他带出来。”

 

“但是公子,您伤还未愈,前天夜里一身是血的回去,已将郡主娘娘吓得厉害,是不是……”

 

“无妨。”提起母亲近来的态度,齐衡的脸色明显暗了暗,“莫说是找人,我如今便是夜夜外宿,做些再出格的事, 母亲也不会苛责。”

 

“公子……”

 

“无妨。这样也好,我向来羡慕二叔活的恣意,能有这样的日子,月余也好。”齐衡垂下眼睛眨了几下,像是自己也信了这番说辞。可攥着书卷的手指还是紧了紧。

 

不为偷偷的叹息,公子这般不甘,可怎么是好。

 

 

 

 

天色还未暗下,街上人流攒动,阻了齐国公府的车马。

 

“不为,前方何事?”车辇中传来齐衡清冷的嗓音。

 

“回公子,是有几个外族与人起了争执。”

 

车门立刻被打开,小公爷探头相望,果不其然,当街那被人围着的,不是伯力还有谁?

 

对面是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外加几个持枪夹棒的大汉,正与伯力的手下僵持着,几个蛮族满脸茫然,显然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衡快步下车,只听得女子哭嚷,“他轻薄于我,又不肯明媒正聘,真当我是个风尘女子不成?我,我不活了!”说着就要朝路边店铺的柱子上撞。

 

其中一位大汉赶紧拦住女子,“小妹不要,你放心,无论如何,大哥也要给你讨一番公道。”

 

另外几人更是激奋,边对伯力等人步步紧逼,边向围观群众大声解释原委:“这人前日夜里,吃醉酒倒在路边,汉话都说不清,我小妹好心,让我等捡了他回去,谁知半夜里,这贼人竟……他们蛮夷,就是看不起我汉人女子,今日他若是不将聘礼留下,决不能轻饶了他!”

 

周围民众群情激奋,“就是,这些蛮夷如此折辱我汉人好姑娘,绝不能让他们就此离去!”

 

齐衡听了一二,低头一乐,给不为使了个眼色。

 

不为会意,开口大喊:“齐国公府小公爷到!都让开!”

 

周围的人迅速让开一条路,伯力转头望来,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小公子,眼睛亮了起来,笑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

 

齐衡故意不理他,走到那女子身前,“姑娘莫怕,你说前日夜里,是哪个轻薄于你?”

 

女子抽抽噎噎的跪在地上,伸出手指向伯力,“就是那为首的。求小公爷为民女做主啊。”

 

齐衡笑笑,转而问女子身旁的男人,“那依你之见,准备叫这蛮子如何补偿?”

 

汉子拱手施礼:“自是要留下聘礼,明媒正娶我妹妹。”

 

齐衡这才转而面向四周民众,“前日夜里,这几位异族兄弟与我在一处,我倒想知道一下,他是如何在我眼前,轻薄了这位姑娘的?”

 

几个找事的大汉顿时大惊,这才明白过来,齐小公爷并不是要为他们“做主”,连忙齐齐跪伏余地,“小公爷,许是,许是我们认错了人。”

 

女子也是抖如筛糠,“是,小公爷,许是小女子眼花,认错了。”

 

齐衡不再看这几人,“不为,去报官,带这位姑娘,好好的找到那轻薄于她的贼人。”

 

四下的人纷纷指指点点,原是仙人跳,连自己名节都不要,这女子倒还不如那些勾栏瓦舍的歌姬磊落。

 

齐衡这才转向伯力,露出一抹微笑。“伯力兄。”

 

伯力眨巴着眼,虽然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刚才拦着自己纠缠不清的人显然已经被美人公子三言两语打发了,更是笑的开怀,上前就给了齐衡一个结实的拥抱。

 

齐衡谦谦公子,几时被人这样当街抱过,何况又是两个男子,成何体统,羞的面红耳赤,连忙将他推开。

 

谁知被推开的伯力,堂堂七尺大汉居然露出了一丝委屈的表情,齐衡本想怪他几句,又看着旁边的人都在窃窃低语,只好匆匆拽了伯力,快步走进前方不远的醉红楼。

 

两人一进了门,便有几个莺莺燕燕迎了上来,齐衡红着脸一一推拒了,暗暗后悔该等不为回来再进来的。

 

“不必招呼,我等是来找人的。”

 

跟着一起过来的蛮人汉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这面前莺声燕语的都是些白嫩细腻的汉人女子,血气方刚的蛮族汉子们纷纷吞咽着口水,眼睛都拔不开了。

 

齐衡回眸望了一眼,见这场面更是头痛,转回头来却发现唯有伯力,一双眼睛就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脸上,任周围姑娘都要蹭进他怀里,也无动于衷。

 

伯力似是发现了他的目光,朝他笑了一下,侧头对手下说了几句,几个大汉恋恋不舍的望了几眼满堂春色,转身退出了醉红楼。

 

齐衡这才松了口气,唤来小厮,询问了顾二公子的厢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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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完年就开始写了,到现在才进展到有点好感而已

嘤嘤我真是想写个一发完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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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X伯力 知否知否,应是我攻你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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